凌雲御風 屏東空軍凌雲三村 (上)

去年盛夏時曾路過雲鵬眷區, 當時頂著烈日只能先看看大鵬七村, 因為還要趕路, 離開時只能望著偌大的凌雲三村興嘆.
這一晃就是八個月, 中間跑去紀錄了左營海軍眷村的大遷移後, 終於能安排一趟屏東眷村之行, 與六塊厝好好獨處.

半生戎馬獲配眷舍聊作盧
樓台宏基爭看蘭桂光門第
這副對聯闡述了軍人爸爸對自己命運的詮釋與對後代的期許, 或許也是這一代長輩的共同心聲.

出發前先看過了好些資料與照片, 剩下的就是臨場感, 尤其是現場才能直接感受的光線, 氣味與聲音.
以後就可以配合自己實地拍攝的照片去串起這些記憶. 

一進村子, 劈頭就聽到藥局前北方口音的婆婆嚷嚷說"都搬光沒人啦! 這些破屋子還有人要拍啊?", 我微笑以對.
從南到北, 幾乎每個村子的婆婆們都是這麼跟我說的.

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為了聽她們這樣嚷嚷而來, 現實是這些從大陸來的婆婆也剩下不多了.

電視天線, 已經很久沒看到啦.

這公車一天只有四班.

在新竹領教到拆眷村時也不會放過公車站牌, 寫著村名的站牌就跟著房舍一起橫屍街頭.   所以現在對於眷村的公車站牌也一律取景.  傾倒的公車站牌不過是整齣悲劇中的小悲劇; 它好好在那裏時微不足道, 但日後看到它的影像時又會感懷不已.

記憶是在形形色色的小事上累積起來的, 即使是路邊的九重葛.

籃球場邊的鐵椅, 可以想見那些汗水揮霍, 脫下濕衣披在椅背上的情景.
那些少年如今安在哉?

這些沒人的破房子讓我覺得心酸,
上回在左營合群新村, 陌生的眷村大哥反覆跟我說道: 眷村已經沒落了, 眷村已經沒落了.....,  我們倆站在破屋旁於夕陽餘暉中相對無言, 像電影一樣.

凌雲三村剩下的居民似乎少於大鵬七村, 村落靠近屏東市區方向一帶的屋子改建得不錯, 但幾乎沒人住.
空寂又無人的巷道中偶而迎頭撞上咆哮的狗群, 靜靜走過就沒事.

這裡的院子似乎少見大樹, 不知是否因颱風過境多的緣故, 但某些人家仍是花木扶疏.

這是同大門裡住了兩戶人家

紅色大鐵門, 這場景也讓我想起左營眷村.

用舊鐵窗封閉的巷道

雖然已是破爛不堪, 但還是羨慕那些有眷村老家可以回去看看的人.
老家推平後, 現在我只能看黑白照片.

雲鵬社區活動中心前方有籃球場, 旁邊的長壽俱樂部有舊時幼稚園的痕跡; 剩下居民養的幾隻雞在那跑來跑去.

廢棄的青年日報辦事處.

江南庭園風的六角窗.

跟樹下的爺爺聊聊, 他已高齡九十幾歲, 四川酆都人.  他說戰火餘生讓他對物質與人生的要求都不高.
靜聽他與孫兒的對話讓我想起祖父.

圍牆上的生鏽鐵條到底是用來固定曬衣竹竿還是有別的用途, 只有在這生活的這家人最清楚.  看著這宛如時空凍結的場景, 搬走的屋主會不會偶爾想起這裡? 

跟很多的眷村子弟聊過, 知道許多人離開後就一去不回頭, 成天為生活奔波也不太會想到過去的事情; 若我也能一直選擇遺忘而不是突然驚醒, 或許也不會萌生懊悔; 最近覺得我在追逐幻影, 就像追逐夕陽的攝影師; 但太陽明天還會升起, 追逐童年的眷村卻像是捧了滿手的水卻又留不住.

Lens: Carl Zeiss Planar T* 1.4/50 ZF

Link:
空軍大鵬七村

中華民國空軍軍歌
凌雲御風去，報國把志伸， 遨遊崑崙上空，俯瞰太平洋濱， 看五嶽三江雄關要塞， 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 緬懷先烈莫辜負創業艱辛， 發揚光大尤賴我空軍軍人， 同志們努力，努力，矢勇矢勤， 國祚皇皇萬世榮。 
盡瘁為空軍，報國把志伸， 哪怕風霜雨露，只信雙手萬能， 看鐵翼蔽空馬達齊鳴， 美麗的錦繡河山，輝映著無敵機群， 我們要使技術發明日日新， 我們要用血汗永固中華魂， 同志們努力，努力，同德同心， 國祚皇皇萬世榮。